張迷笛聽到這里立刻眼睛瞪得溜圓，思考片刻問道：“哦，您什么意思？”

“我不想讓他外甥轉正，我知道你也是這么想的。”

“當然，他轉了還有我的份嗎？”

之前網站被曝光的事情歷歷在目，張迷笛心說這也許就是報仇雪恨的時候，這莫非是上天在給自己最后的眷顧？

“知道轉正的政治條件嗎？”趙云問道。

“當然是一點兒污點都沒有了。”

“聰明。去把王力搞臭，他蘭科再有本事，也沒法讓他外甥轉正。”

“怎么搞臭？”

“這就得你想了，你不是建委頭號大幺蛾子嗎？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我就說這么多，這事辦好了，我在主任面前推薦你。”

走出辦公室的張迷笛，站在門口久久不知所措。他感覺這是他有生以來最邪惡的一次對話，同時又是一次艱難的抉擇。良心，邪惡，就業，失業，一系列的詞語就像符咒一樣在他的腦海里蕩漾。張迷笛閉著眼睛思考著這一切：自己如果是國家在編人員，韓雪就不會離自己而去；自己如果是國家公務員，就不會被人瞧不起。張迷笛睜開了他的眼睛，此時的他眼睛已經不再單純，而是充滿了仇恨，也不再明亮，而是充滿了混濁。他決定邁出這一步，邁出這陰暗的一步。

“晚上我請客喝點兒啊？”張迷笛來到司機班對小陶說。

“沒心情。”

“為什么呢？”

“我給大蘭做牛做馬，結果我沒機會轉正。”

“哦，想必轉正的是他外甥吧？”張迷笛小聲說道。

“這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
“單位都傳開了。”

“太黑暗了，我都不想在這兒干了。”

“我想讓你幫我個忙。”

“嗯？你說。”

“想讓你幫我請個人，這個人你肯定認識。”

冬天就得吃火鍋，口味純正，又讓人溫暖，但今天這頓飯卻暗藏著陰謀，是張迷笛有史以來干的最壞的一件事情。在火鍋店內，何璐、卓識、弗瑞還有張迷笛，都急切地等待著那兩個人的到來。

“張迷笛今兒是怎么了？請我們吃飯？”卓識很好奇。

“嗯，說實話吧，咱們都沒機會轉正了！”張迷笛回答。

“廢話，早內定了！”何璐脫口而出。

“你們都知道啊？”張迷笛說道。

“雖然不愿意承認，但是個不爭的事實！哎，我可愛的祖國啊！報國無門啊！”弗瑞叼著煙抱怨道。

“得了，學生官，咱還是吃點兒喝點兒比什么都好。”卓識說道。

“你們知道定的是誰嗎？”

“誰？”三人異口同聲道。

“信息中心新來的王力。”

“他？！傻乎乎的，為什么啊？”何璐喊道。

“天理何在！”弗瑞喊道。

“為……為什么是他啊？”卓識問道。

“他是大蘭的外甥嘛。”

“就猜到是這樣！”何璐喊道。

“我有個好主意，能讓這小子轉不了正。”

“這個不好吧，做人到底還是要講底線的。”弗瑞說道。

“咱們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，別假充圣人，你不干別人，別人就會干你，不會給你留一點兒客氣。”張迷笛說道。

幾個人都沉默了。他們現在的共同利益是一致的，現實的殘酷讓他們不得不做出沒有原則的事情。